探索林业生态价值与经济价值双赢之路——陕西省咸阳市林业碳汇试点

气候变化深刻影响着人类生存与发展,是全球共同面临的重大挑战。在应对气候变化中,林业是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的有效途径和重要手段。中共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林业应对气候变化工作,作出了一系列重大决策部署,赋予了林业在应对气候变化中的独特地位。20213月以来,咸阳市在深入调研论证、考察学习的基础上,充分运用林长制机制,积极谋划,主动作为,启动了咸阳市林业碳汇交易试点工作,取得了有益探索和可复制的经验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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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要意义

1.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需要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必须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森林是水库、钱库、粮库,现在应该再加上一个碳库。森林和草原对国家生态安全具有基础性、战略性作用,林草兴则生态兴。近年来,随着咸阳市各级政府对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视,对生态公益林实施有效的生态补助,对森林资源实施了严格的保护措施,使咸阳林分质量显著提高,林业的三大效益和碳汇功能提升明显,但与生态咸阳建设的要求还有差距。林业可持续发展与生态建设本身就是减缓与适应气候变化的过程。通过林业各项重点工程建设、造林绿化、可持续经营、森林保护、湿地保护与恢复、荒漠植被恢复与建设等系列工作,林业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做出了积极贡献。但如何把林业各项生产与管理活动所取得增汇减排量、适应气候变化的能力进行科学测算和评估,需要有系统全面的科学数据提供支撑。

咸阳市经济发展正处于新旧动能转换期,资源环境承载力也已达到或接近上限,生态文明建设处于压力叠加、负重前行的关键期。开展林业碳汇试点工作,有助于营造新市场,为经济转型赢得宝贵时间;有助于吸纳新资金,为生态环境保护提供支撑;有助于弥补民众少生产、多增绿的经济损失,形成全民参与的治理体系。

2.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途径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党的十九大作出的重大决策部署,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历史任务,是新时代做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林业是三农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涵盖生态建设、产业发展、社会治理、生态文化等多个领域,在乡村振兴伟大事业中大有可为。《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提出探索建立生态产品购买、森林碳汇等市场化补偿制度,明确了碳汇交易是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林业碳汇是把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的直接途径,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内容。咸阳碳汇资源丰富的地区主要分布在北部县市,也是乡村地区和生态优美的贫困地区,碳汇市场交易对促进乡村和贫困地区发展具有重要意义。通过林业碳汇试点,可以完善生态补偿机制,有效促进碳信用的流通,实现生态产品的价值,引导更多社会资本进山入林,促进林农顺利参与碳汇交易,获得森林生态服务的货币收益,增强可持续经营森林的信心,增加林农的持续收入,助力乡村振兴。

3.深化林业改革的必然选择

以低碳经济为核心的新能源技术和市场是未来国际竞争的焦点。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相继发布,为实现碳达峰、碳中和作出了顶层设计,擘画行动路线图,务林人必须抓住机遇,迎接挑战。

咸阳市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第一驿站,是向西开放前沿阵地,也是关中平原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区,属黄河重点生态区黄土高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区,在全国生态安全格局中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十八大以来,陕西省和咸阳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出台了一系列制度文件,做出了一系列决定。咸阳十四五《建议》和全市《纲要》明确提出,统筹山水林田湖系统治理,全面实施北部山地森林化、中部旱塬果林化、南部平原园林化的绿化战略,推进国土增绿,固碳增汇。同时以双碳战略为引领,以拓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持续完善绿色碳库扩容增汇、产能升级的示范模式和激励机制,探索碳汇计量监测体系和林业碳汇交易,不断开辟碳汇林业发展新路径,初步实现了咸阳林业”“同提升。

二、主要做法

1.抓领导,强化组织保障

咸阳市成立了由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为组长,市林业、发改、生态环境、自然资源、金融等相关部门为成员的咸阳市林业碳汇试点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设在市林业局,总体协调管理林业碳汇试点工作。同时,市委市政府将林业碳汇工作纳入林长制考核,建立健全专项部署、专班协调、专人落实、专责推动的工作机制。市财政专项列支3000万元用于林业碳汇试点工作,为试点工作提供了资金保障。

2.抓调查,摸清碳汇需求

集中开展全市森林资源调查,依据《全国林业碳汇计量检测技术指南》进行了测算。全市森林覆盖率达38.81%,全市林业用地面积5.06×105 hm² ,全市活立木蓄积量达到了1.46×107 m3,森林碳储量为175.11/公顷,森林资源碳储量为6948万吨。咸阳作为能源大市,能化企业每年CO2排放量为 2092.10万吨,林业碳汇交易需求约为104万吨。

3.抓机制,出台相关文件

组织编制了《咸阳市林业碳汇规划》《咸阳市绿色碳库试点示范市实施方案》。联合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市自然资源局、市生态环境局、市金融协调服务中心等部门印发《咸阳市林业碳票管理办法(试行)》、对林业碳票的制发、登记、流转、质押、抵消、管理和监督等进行规范,明确了部门职责、理清工作流程。编制《咸阳市林业碳票碳汇计量办法(试行)》,规定了碳汇计量的适用条件、测算核算范围、方法、依据、程序,以及数据来源及管理措施等,提出的碳票碳汇计量方法可测量、可报告、可核查。

4.抓项目,实施增汇工程

依托咸阳市渭北地区固沟保塬综合治理和生态保护修复项目在咸阳市7个县市开展旱腰带地区固碳增汇经营模式和关键技术应用试点示范项目。规划实施人工造林3153公顷,退化林修复33334公顷,封山育林19668公顷。市级财政每年投入不少于5000万元。在旬邑县建设百万亩绿色碳库试点示范基地,投资1200万元,建设碳汇林10800亩,建设监测站1 个。正加快建设长武、彬州、淳化等绿色碳库试点示范基地。

5.抓创新,构建计量监测体系

以北京林业大学、中科院等专家团队为依托,完成了以建立计量模型和参数为目的的样地设计、碳库调查和资料收集。另外,依托专家团队,采用涡度相关、稳定性同位素等关键技术,利用数据融合、生态系统建模等技术,构建森林生态系统碳储量模型,建立了森林碳汇计量与监测体系。与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及合仓创展(北京)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合作,探索林业碳汇区域市场建设,开展区域碳汇试点交易。

6.抓试点,推进林业碳汇交易

2021年,咸阳巿选择了旬邑县石门村集体林、长武县地掌乡林场、淳化县固贤服务中心3处林地进行林业碳汇交易试点,聘请第三方机构完成了林地勘界、确权登记核查、碳汇量测算等,形成了《林业碳汇量测算报告》。经林业调查设计单位核算、专家组评审、报请市自然资源部门备案后,为林权所有人颁发林业碳票,并举办了林业碳票竞价交易会,采取公开拍卖的方式,对3张林业碳票进行了竞价交易。

7.抓推广,推进林业碳汇全面发展

一是将咸阳市的煤化工排放企业与林业碳汇的需求挂钩,建立咸阳市域内使用者付费制度;二是加大培训,组织科研院校积极开展林业碳汇项目方法学开发、树种碳汇功能模型构建、碳汇功能预测预报等,建立省级区域尺度的林业碳汇技术标准,聘任顾问,培养专业人才;三是支持绿色金融产品开发;四是探索森林防火失火及破坏森林资源碳票补偿交易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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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地测量

三、难点解析

1.认识不够

近年来,公众从各种媒体上对气候变化、国家政策的方向逐步有了了解,但对森林碳汇、林业碳汇等尚感陌生,缺乏足够的认识;特别是相关部门的一些干部,对专业性的碳汇交易知识,也不甚了解,无所适从。

2.人才缺乏

实现碳达峰和碳中和是党中央、国务院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虽然从国家层面有了政策的方向性导引,但是林业碳汇毕竟是一个新生事物,了解林业碳汇市场相关政策,掌握相关碳排放技术、碳市场交易规则,熟练使用碳资产管理相关工具,胜任碳排放规划、核算、核查和评估工作的专业性人才缺乏。

3.成本过高

2013年以来,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先后发布了4个林业碳汇项目方法学;国家林业局也发布了《造林项目碳汇计量与监测指南》。按照这些要求,只有熟悉这一领域的专业人员才能顺利推进这一工作。由于计量监测技术环节复杂,基层人员很难把握技术要领,所以,就必须由第三方专业公司进行计量监测,而这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成本较高。据统计,试点地方的平均计量监测费用大约在每亩30元左右。

4.支持乏力

202012月,生态环境部发布了《碳排放权交易管理办法(试行)》中规定:重点排放单位每年可以使用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抵销碳排放配额的清缴,抵销比例不得超过应清缴碳排放配额的5%政策缺乏对林业碳汇的倾斜支持,这就不能有效调动各方面开发林业碳汇的积极性,进而造成碳汇交易有效需求不足。目前,林业碳汇类尚未全部进入国家碳交易市场,缺乏交易进入的途径,所以,我们考虑开展试行地方性碳票交易机制。

5.融资弱质

林业作为一项基础性产业和重要的公益事业,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融资弱质。林业生产的特性就是周期长、投资见效慢。现行的国家政策以育林经营为主,采伐林木基本停止,而且咸阳的森林中幼林约占总面积的74.35%左右,蓄积量少,采伐林木的直接收益较少,质押率少,商业银行为了防范贷款风险,不愿提供贷款,影响金融资本进山入林。

四、提升对策

1.加强宣传引导

制定专项宣传方案,创新宣传模式、丰富宣传载体、拓宽宣传渠道。利用植树节、森林日、湿地日等重要节点,加强宣传林业在应对气候变化中的特殊地位和重要贡献,开展林业碳汇知识普及和政策解读,提高全民参与生态系统保护修复、植树造林的意识和行动力,引导重要会议和大型活动的碳中和实践。大力宣传林业建设成就,展现林业在碳达峰碳中和中的重要作用,激励社会各界积极投身林业碳汇行动,消除碳足迹,倡导低碳生产生活方式。大力普及林业应对气候变化和林业碳汇知识,宣传林业碳汇典型案例和经验成效,激发社会各界参与林业碳汇的主动性和自觉性,推动形成全社会关心、支持、参与林草碳汇发展的良好氛围。

2.扩大试点范围

进一步健全完善碳票交易管理、碳汇检测计量等制度体系,积极稳妥扩大试点范围。在咸阳市8个县按照不同林地、不同生境、不同树种,分类进行布局开展林业碳汇试点,使咸阳成为全国林业碳汇试点市,为全省乃至全国林业碳汇推进提供可复制、可推广的成功经验。

3.助力经济发展

能源产业是咸阳市重要支柱产业之一,为陕西省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咸阳市作为能源大市,矿产资源丰富,北部彬长旬煤田是陕西第二大煤田,优质煤储量150亿吨以上,中部石灰石储量约440亿吨,居陕西第一,发电企业装机容量386万千瓦,企业碳排放量较大。火电发电量占社会发电量的90%以上,工业能源消费占全年消费总量的65%以上,从能源生产构成和能源消费构成来看,均以煤炭为主,能化企业占比高。据统计,2020年咸阳市CO2排放量为 2092.10万吨。随着国家碳排放配额政策的实施,碳排放抵消、碳中和等相关机制的不断完善,咸阳市碳排放企业对于林业碳汇的需求将不断增加,咸阳市的区域碳汇交易市场迎来了巨大的发展机遇。

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建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完善生态保护补偿制度。咸阳市将持续深化林业碳汇试点, 建立生态环境保护者受益、使用者付费、破坏者赔偿的利益导向机制,营造各方共同参与生态环境保护修复的良好氛围。(本文作者系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风景园林艺术学院博士生)

来源:绿色中国